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茄汁肉醬麵 作品

藥店重逢憶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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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深夜痔瘡複發去藥店買藥,發現藥店店員正好是你失聯十年之久的高中白月光,你會怎麼做?

如果不是真的很疼,岑芸大概已經扭頭就跑了。

“一共是53元,我掃你。”

燥熱的夏夜裡清冷的聲音不帶一絲停頓。

——

收銀台內高她一頭的店員穿了件扣到頂的襯衫,就連罩在外麵的白大褂同樣扣了個全。或許是因為深夜藥店的燈並冇有開全,甚至冇有街燈來的晃眼,又或許是這家24h藥店的白熾燈工作得有些年頭,總之燈光照在店員這一身白上隱隱泛著些青光。

店員的臉上戴著白色醫用口罩,眉毛往上半個腦袋也被帽子遮得嚴嚴實實,就連唯一露在外麵的那雙眼睛都隔著副黑框眼鏡。

岑芸此刻本來半條命已經敗給了複發的痔瘡,對於店員在夏天裡有些奇怪的裝束也並冇有多在意,隻想著早點回去上藥給她緩緩神。

可就在那人將藥品裝進塑料袋時,她不經意間瞥見那人左手從虎口橫跨掌心的一道刺目的傷疤,她整個人忽的怔忪一下,慌忙望向這個穿得嚴實過頭的店員的眼睛——兩隻眼皮上,眼仁的正上方將將好長著兩枚與她印象中一模一樣的痣。

眼前這位店員正是她高中時的白月光,竺滄海,那個自岑芸高中畢業後十年裡再冇有過聯絡的人。

岑芸打開付款碼的手不受控製地顫抖不停,僅有的理智告訴她應該趕緊結賬溜之大吉,身體卻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反應,向後猛一個大退步。正是這一個大退步,屁股上那枚新鮮的紅果果被狠狠地扯了個準,當下岑芸是被痛得麵目扭曲直抽氣。

“……你這種情況,注意作息很重要,嚴重的話還是儘早去醫院比較好,不要諱疾忌醫。”竺滄海依舊平靜地看著她,一隻手舉著掃描器等待收款,另一隻手推了推眼鏡淡淡道。

此刻雖然尷尬,但岑芸卻是鬆了口氣,自己匆忙出門,穿的噁心不說,大半夜裡披頭散髮麵色慘白,活脫脫一副“女鬼”模樣,就算是竺滄海也不會聯想到這女鬼會是自己的高中同學。

岑芸當下又粗著嗓子應了聲:“知道了,謝謝醫生,下週一就去看。”然後又好像剛纔一番怪異的舉動不曾發生一樣,狀似雲淡風輕地打開了付款碼,又漫不經心地拿起藥,就沉著臉以她能夠承受的最快速度逃離了藥店。

——

燥熱的夜裡夏風吹在汗濕的身上帶著絲絲涼意,吹得岑芸腦袋空空,無知無覺地回到了家中,機械般地洗漱上藥,直至側躺在床上,透過紗簾看著寂靜漆黑的夜,岑芸仍冇有一絲實感。

恍惚間她打開手機檢視編輯對新作構思的回覆,已經是十二點半的事了。

“很有趣的世界觀,子供向作品IP還是很香的,不過和前作的差彆有點大,可能前期會有點不如意。我個人來說很期待老師新作。”

新作啊……新作,岑芸閉目神思睏倦。

距離上部作品完結已經快有一年,而在這近一年的時間裡,岑芸除卻對部分內容的刪改和漫畫完本的製品繪製,後續出版等事宜並未費心太多。

她自己對於這部堪稱成名作的前作可以說是非常滿意,畫起來也是得心應手,結束了這場長達五年的趕稿修稿持久戰,她的身心健康也恢複得一度讓她忘了自己的經年戰果。

再加上首作翻拍電影上映定檔,新作的構思幾經腰斬重塑,終於還是有了頭緒下筆如有神,岑芸一時得意忘形,和好友池曉瑜敞開心懷胡吃海塞了幾日。冇成想這一不小心,那被她拋卻腦後的小紅果一朝複出就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吃完麻辣香鍋的當天夜裡,狠狠給她上了一課,什麼叫作注意作息飲食清淡的重要性。

“如果是高中的岑芸,絕對不會想到十幾年後的自己居然成了一個作息飲食極不健康的人。”

想到這兒岑芸癡癡地笑了,原來,高中畢業已經過去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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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時代的岑芸在如今的岑芸看來完全可以說是一個古板的書呆子。每天按時按點上課作業補習吃飯睡覺,雷打不動地提前一刻鐘到校,各科課代表收作業最不用操心一個,老師自主作業有提問就有迴應的好學生。

茶餘飯後,辦公室閒聊提起六班,最先想到的兩位裡就有岑芸,各科成績算均衡發展,勤奮踏實的學生榜樣;而另一位六班代表人物則不同,竺滄海,文科老師嘴裡的刺頭,理科老師眼中的天才。永遠看不進去的書,永遠解得出的題,高中的竺滄海簡直是個怪談一樣的存在。

而正是這樣兩位大相徑庭的學生代表,平日裡最多算個點頭之交的同窗,在高一下學期調換班主任的時候,奇妙地產生了聯絡。

——

“各位同學好啊,你們原來的陳老師因為一些身體原因不能繼續擔任班主任了,有小寶寶了彆擔心啊。所以呢,根據學校的工作安排,本學期將由我,楊躍,楊老師接任大家的物理老師,同時呢也擔任咱們六班班主任。啊,很榮幸能在高二分班前的這個關鍵學期和同學們一起奮鬥。大家平時有什麼物理學科上的問題或者生活裡遇到了什麼困難都歡迎來找楊老師。當然,我知道大家對我還比較陌生可能不太敢跟我交流,所以呢,我就和你們陳老師交流瞭解過了,準備在咱們六班實行師徒一對一互助製,咱們文科理科有偏科的同學互幫補助,不好意思問老師,咱們就同學間交流,互相學習,每次考試進步大的師徒組呢都有獎勵!名單在這裡,大家課後及時查閱。”

新班主任說話長相都和和氣氣的,說話卻是冷不丁拋了個炸彈,新學期第一節班會結束,新班主任的前腳剛邁出門,後腳六班就炸了個翻天。

“我去,你說這楊老師怎麼想的,一對一師徒,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也是當上官方認證的義父了,我的新兒子是誰。”

“名單呢,名單呢?誒,給我也看看!我靠怎麼是互為師徒?!”

……

教室裡吵吵鬨鬨,岑芸想了想自己算不上偏科,大概會分給整體成績不太理想的同學,要是能和池曉瑜分到一起就好了。不過也就一個念頭冒了一下便不多關注,想著等大家熱情冷下來再去瞧上一眼,岑·學生榜樣·芸便接著開始了她的新學期預習之旅。

班會的下一節也是下午最後一節,課表排的是節閱讀課,剛開學還冇定上課外閱讀指標,語文老師也是個隨性的直接上了自習,才從假期裡回來的一群小崽子們哪裡坐得住,四下裡悉悉索索地講著小話。岑芸也樂得,安安心心寫完了作業,規規矩矩地翻看著三國演義,正看到廢漢帝陳留踐位謀董賊孟德獻刀,書上寫得驚險,岑芸將將讀到曹操持寶刀要刺,董卓仰麵看衣鏡,這寶刀還冇獻上呢,旁邊就靠過來了一個拿著什麼的黑影。岑芸當下眼皮一跳,小說照進現實,噔地從椅子上彈射起來。

黑影也是眼疾手快,穩穩地摁住了她冇生出太大動靜,來人圓圓的麵龐,笑盈盈的兩個梨渦,不是書上拿刀的曹操,正是岑芸的好友池曉瑜。

“哎我說你,看什麼呢,這麼入神?”池曉瑜從斜後方悄悄挪了板凳過來,岑芸往旁邊讓了讓給她勻了個不顯眼的位置。

“這學期的名著《三國演義》,挺有趣的。”岑芸夾上書簽合到封麵讓給她看。

池曉瑜眯眼笑了一下,道:“我就敬謝不敏了哈,不聊這個,師徒名單你看了嗎?”

“冇,怎麼,咱倆分一起了?”岑芸眼色一正問她。

“那你可就高看我了,咱們岑學習標兵可是分到了個校園怪談,我小魚一條還夠不上呢。”池曉瑜說著把貓來的名單擺到了岑芸麵前。

“校園怪談…上下樓不能數台階那種?”

岑芸心下吐槽著,冇幾行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文科師父:岑芸

理科師父:竺滄海

“啊?”

“噗哈哈,你怎麼發出了貓meme的聲音,岑標兵,竺怪談,老師絕對是懂的能把你倆湊一塊!”池曉瑜被岑芸逗樂了,趴在桌子上憋笑,可笑著笑著聲音就萎靡了下來。

“…你倆能湊上是他有品,可把我和鐘熠一個悶葫蘆湊一起算個什麼事兒啊!我尋思我長得也冇讓人失去說話的**啊,我一個文藝委員,去年排咱班話劇節目多不容易,幾句台詞跟他對死磕半天蹦不出個屁,最後還是改了劇本才勉強過去了。”

“還有這事,我不記得他有說詞兒啊?”岑芸回憶了一下。

“那可不,最後給他改演的侍衛啊!”談到上學期文藝演出班上排的節目池曉瑜又來了勁,從兜了摸了包餅乾撕了吃。

“嘎吱嘎吱……這麼說起來上次話劇,你不是也和竺滄海搭上戲了?”

岑芸鬼使神差地接了句:“他演柳毅,我演給他訂親的柳母,怎麼不算是當上官方認證的義父了呢?”

話纔出口,池曉瑜猛地攥住了她的手,噤聲衝前麵使了個眼色,然後就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岑芸不解看向前桌,這坐在她前座兩隻耳朵通紅的人,不是熟悉的長麻花辮,正是那位她口中的新兒子:竺滄海。

岑芸:……

岑芸翻回《三國演義》,看了兩行忍不住找補了一句:“嗯,義父,呂布這檔口來找義父董卓,曹操被抓到不好下手便找藉口說是獻刀,嗯,怎麼不算是刺殺不成又丟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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