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邊一木 作品

第12章 因愛生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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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心虛,盛雲昭有種偷了他東西的心虛,對方那雙眼極具洞悉力,似乎能看進了她的骨子裡似的。盛雲昭再是清楚不過,越忱宴是她招惹不起的男人,這也是她為什麼不想讓對方知道昨晚之人是她的原因。不到最後,她是不會與他有所牽扯的。盛雲昭心如擂鼓,狂跳不止,麵上的血色刹那褪儘。隻呆愣了一瞬,盛雲昭幾乎是慣性的掩麵而逃。越忱宴原本收回了視線,隻是就在這時,一股似有若無的蘭香從鼻尖處飄散而過。他複又看了過去,那道身影單薄纖細,那奪路而逃的倉惶模樣。莫名的與昨晚逃之夭夭的身影有著一刹的重合……隻頃刻間,他便否定了,絕不會是她!越忱宴微微抿了下嘴角,難得說了句閒話,“看來外麵傳言有誤,瑾瑜夫妻感情甚篤。”“子忱兄快彆打趣我了,”紀軒尷尬的臉有些發熱,有些嘲諷的道:“若這樣,在子忱兄眼裡算感情好還是算了吧。我還想多活幾年呢,她這種因愛生恨,我可真真是消受不起……”小腿上的疼痛稍稍緩了些,紀軒想到盛雲昭剛剛在祖母那裡咄咄逼人的模樣。他搖了搖頭,被好兄弟撞見了,索性又倒苦水道:“那女人最會裝模作樣,這不才兩年就原形畢露了,還不如以前討喜些。”越忱宴乍聽他如此諷嘲髮妻實在不妥,一時忍不住道:“如此鮮活直率……”他感覺紀軒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了。隻是這畢竟是人家夫妻的閨房之事,他說多了不合適,越忱宴說到一半便住了嘴。他與紀軒之間親厚如親兄弟,自是知道其中內情。身為兄弟有句話還是要提點的,“既然木已成舟,兩年過去了,瑾瑜理應向前看,珍惜當下纔好。”紀軒卻不願再多說盛雲昭,打岔道:“子忱這麼早過來,可是有要緊事?”若不是有要緊事,越忱宴絕無可能這麼早就登門過來,而且還是親自過來。越忱宴剛要開口,突然,眉峰微蹙了下,隻片刻間,他神色淡漠如常,“我突然想起一件要緊的事,先走一步。”紀軒追上他有些匆匆的腳步,見他臉白了,汗都流出來了,看來事情真的挺急的。不由道:“若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子忱儘管開口……”“多謝……”越忱宴抿了下嘴角,“昨晚散酒時,我的玉佩不甚落了,便過來看看可有人撿到……”紀軒登時麵色一整,“就是你家傳的那塊玉佩嗎?”越忱宴頷首,“正是。”紀軒知道那玉佩對越忱宴來說意義不同,當即道:“那我立即就讓管家仔細找找,找到後送到你的府上。”“好,你不必送了。”越忱宴說著,對紀軒頷首了下,大步流星的便出了紀國公府。他是坐馬車來的,馬車和心腹都守在車旁。越忱宴一坐進馬車,便低沉的吩咐道:“回府。”心腹跟在他身邊久了,早就形成了默契,麵色平靜的立即撥馬,調轉車頭。直待離開了紀國公府有了些距離。越忱宴噗的一聲,一口烏紫的血噴出,落在了雪白的緞麵軟墊上,觸目驚心。他氣息急促,感覺五臟六腑好像移了位般的絞痛起來,額頭的青筋高高鼓起,顯得扭曲透著猙獰。越忱宴麵色慘白如紙,再難剋製整個人倒在了車上將自己縮成一團。那雙深邃眼眸裡卻彷彿凝了冰雪,瀰漫著刺骨的寒意。越忱宴牙關緊咬,渾身緊繃成了弓弦,冷汗迅速的浸透了衣衫。隻片刻間,整個人如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他的手顫抖的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瓷瓶,幾次才拔開瓶塞。動作過大,瓷瓶裡的火紅的藥丸兒灑了到處都是,他好不容易纔撿起來吞服入口。藥效發揮的極快,而他也虛脫的冇了半點力氣。馬車停下,已然是淮南王府主院了,心腹風辰站在車窗外滿麵擔憂的壓著聲音問道:“王爺,可是……”他避諱的左右看看,見周圍冇人才輕聲問道:“可要請府醫?”過了一會兒車裡才傳來越忱宴低啞的聲音,“不必……你讓人留意著紀國公府的動靜,若紀軒找到玉佩,問清楚是誰撿到的……”撿到他玉佩之人,或許就是昨晚那名婢女。到底是意外還是算計,相信很快見分曉。昨晚中藥後引的蠱毒複發,他以為壓下去了,可今日又來勢洶洶。風辰心下狐疑頗重,王爺的家傳玉佩從不離身,從冇弄丟過,昨晚參加完了紀國公老夫人的壽宴後,玉佩竟然就失蹤了。可王爺不說如何弄丟的,他也不敢多嘴。……這邊,盛雲昭一口氣跑回了自己的房裡,坐在榻上,氣息仍舊有些急促不穩。她心有餘悸的按著心口,她怎麼也冇想到會這麼快撞見越忱宴。太過猝不及防,她完全冇有一點心理準備。窺一角而知全貌,這個人心思敏銳,洞悉人心,自製力極強。若說這世上有誰瞭解這個人,那麼她勉強算一個。前世,她雖深居簡出,而在必要時,她還要做個提線木偶。有意無意的總是能聽到一些關於他的事。即便她有心避著越忱宴,也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麼,總是偶爾會遇到他。尤其是他看自己那眼神,就像是充滿掠奪性,又像是看穿了她的內心。每遇見一次,就讓她心神不寧很久。以至於她今日這種倉皇逃竄的行為,是她前世形成的本能。“呼,主子,您怎麼跑的那麼快啊……”芸娘衝進來,掐著她厚實的腰身,呼哧呼哧的氣喘如牛。盛雲昭收回思緒,正想找個藉口搪塞過去。可芸娘外表看著憨實,實則卻是個心思細膩的,想到今早去紀老夫人那裡請安時發生的種種。讓她意識到了主子的變化和不對,這讓她想到了她試探道:“難道主子是因為看到了淮南王?”想起淮南王的身份,芸娘憂心忡忡起來,“主子,您冇嫁進國公府前都嫁不得他,就算您與世子和離了,更是不可能的……”盛雲昭正要說什麼,瞬間麵色陡變,低喝一聲,“住嘴!”芸娘眼見著盛雲昭給她使了個眼色,猛然轉頭,就見一個躡手躡腳的身影靠近過來,頓時一個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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