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是人間 作品

第五章 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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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木屋外,守在暗處的打手們忽然聽見一聲巨響,木門被一股巨大的衝擊轟飛。他們隻見剛纔進屋的孫醫生一手提著從輪椅上拎起的年輕人,另一隻手拖著肥碩的鄭,從木屋中走了出來。鄭滿臉青腫,似乎才經受過一場毒打。見到此情此景,不少人掏出槍支上膛,對準了秦晉,想要將這叛徒拿下。但此時的秦晉絲毫不慌,按鄭的占卜結果來看,今天冇有扮演者會死。占卜的結果是絕對的。也就是說,哪怕他此刻割腕自殺,傷口都會奇跡般地癒合,因為命運的絲線不允許他此刻去死。事實也確實如此。有人扣動了扳機,卻發現放了一記空膛,有人打出了子彈,卻射歪了,更有甚者,他們開槍後直接炸膛了......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秦晉大搖大擺地上了車,他將安大可扶到了副駕駛上,然後蹬出一腳將鄭踢飛,一大團肉摔在了地麵,揚起紛紛揚揚的塵土。油門踩下,發動機傳來低沉的轟鳴,那些平日凶悍無比的打手都呆呆地望著那道絕塵而去的黑影,感覺自己在做夢。他們今天這是怎了?跟中邪了似的。被摔在地上的鄭齜牙咧嘴地爬起身,他現在又開始了“不法分子”的扮演。“都愣著乾嘛?!還不快點回去給老大匯報情況!”說罷,他一瘸一拐地朝著小木屋走去,心中滿是悲憤。雖說讓那小子演戲演全套,但也不至於這對他吧?就打在他臉上那幾拳,還有最後那一摔,他估計對方多少是夾雜了些私人恩怨在麵的。......一條蜿蜒的小路上,黑色的越野車正全速奔馳。回去自然不能再走以前的大路,單身公寓也不能再待了。既然他已經將安大可這筆大單給劫走了,那那個組織的人就絕對不可能善罷甘休。而據鄭所說,最可怕的不是組織的殺手,而是獵人。獵人是所有扮演者的天敵,如果說扮演者的遊戲目標是順利度過這二十天,那獵人的目標就是不斷地屠殺扮演者。就像捕食羊群的狼。更糟糕的是,羊群至少可以抱團取暖,但扮演者不可以。殘酷的遊戲規則決定了這些扮演者從一開始就是敵人,而不是盟友。就連鄭的話他也不敢全部相信,誰也無法判斷他說的“多了一個活下去的名額”是不是在騙人。他很可能以此來求得秦晉的幫助,並且放鬆他的警惕,到最後關頭再突然捅上冷刀子......在這個殘酷的遊戲中,秦晉唯一能相信的人,隻有自己。天色逐漸暗了下來,越野車前的大燈射出兩道長長的光柱,彷彿兩把利劍刺破了暗沉的夜色。因為走的是小路,所以路況頗為顛簸,即使是坐在減震效能極佳的越野車上,也能感覺到明顯的顛簸感。副駕駛上的安大可仍舊緊閉著雙眼,隻有微微起伏的胸膛才能讓秦晉確認他還活著。鄭讓秦晉把他送到他該在的地方,但就連鄭也不清楚具體的地方是哪兒。隻要秦晉一問他他就神神叨叨地扯一些讓人聽不懂的東西。安大可該在的地方會是哪兒呢?國藥集團?還是他家的別墅?秦晉冇有什頭緒。出發來這之前,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將這個世界的秘密基本摸清,可從事實看來,這個遊戲世界遠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此刻在他的大腦中形成了一副抽象的圖像。器官販賣組織是他在明麵上最直接的對手,不用想也知道這些人一定會對他展開瘋狂的追殺。可由於“孫醫生”身份的特殊性,秦晉不可能報警。單身公寓肯定回不了了,好在秦晉在孫醫生留下的筆記中得知了他在城郊有一座別墅,那纔是他真正的住所。在器官販賣組織的前方,是一個圓滾滾的豬頭,鄭。他自稱擁有“占卜”的真理,想要和秦晉成為盟友,可是秦晉到目前為止還不能完全相信他的話。所以代表鄭的豬頭在他的腦海中被塗成了灰色,代表存疑。而在他頭頂的正上方,是用赤紅色標注的兩個大字,“獵人”。他們潛伏在暗處,隻等扮演者露出馬腳,伺機咬住咽喉,一擊斃命。這張圖像周圍的迷霧中,還隱藏著除秦晉和鄭之外的十八名扮演者,他們小心翼翼地隱藏自己的身份,隻求安穩度過每一天,不被獵人發現。將目前的處境與線索羅列清楚,秦晉打算暫時相信那個豬頭,將安大可送到他該在的地方。......當秦晉終於按照筆記的指引來到了孫醫生的私人別墅,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鍾。將車在院子停好,他很謹慎地用布條將車牌蓋住,然後把副駕駛位上的安大可抱了下來。別墅的門上已經積起了灰塵,看來這已經許久冇有住過人了。隨著門外的攝像頭開啟,人臉識別啟動,一陣電子開鎖聲響起,別墅的大門打開了。鋪麵而來的是一股陰黴味。秦晉拖著安大可的身體進了門,然後將這個自己帶了一路的累贅扔在了沙發上。他對大老爺們兒不感興趣,自然不可能像電視那樣細心給昏迷的人擦拭身子啥的,把一個糙漢子扒光了幫他換衣服,想想就讓人反胃......隨意安置好安大可,秦晉剛要離開,想了想,還是倒了一杯水給他灌下了。這人得昏迷二十四小時,大概明天中午才能醒來,他還真怕這傢夥被渴死了。接著,他略過別墅緊閉的諸多客房,上樓來到了孫醫生的主臥。倒不是因為他心理陰暗真想住人家的臥室,而是期待著能像在單身公寓時一樣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可是當秦晉將二樓儘頭那間主臥的房門打開時,他徹底驚呆了。他不敢相信孫醫生平時就住在這間臥室中。“真踏馬是小刀劃屁股,開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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