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英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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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品好相似,趣味相投,我心底已經把你當成妹妹了,有什麼事你說出來便是,若能幫襯些,我才歡喜呢。”

黃芝儀俯身探問,她終日戴著一層薄麵紗,故而看不真切她的表情,隻可見眼神裡透露出一股熱切。

她是個大晏文藝少女,愛才惜才,與何苗藝術品位相同,聊天也聊得來。

她覺得眼前這個灑脫自在的女子和她身邊那些姐妹花們都不一樣,自然就生出一種特殊的孺慕之情。

何苗畢竟黃芝儀交情還淺,人家話說得熱切,不代表真的可以出手幫忙,故而猶疑了片刻纔開口。

“姐姐,我上次來,見你在喝藥,當時是碧兒特意繞道去百草堂抓的藥,不知姐姐是否與那藥鋪掌櫃說得上話?”

何苗在鎮上冇有可用的人脈,黃員外之女是她結交的第一個上流社會人士,如今,她唯一想到能求助的便是她了。

不確信是否有用,隻能大膽開口,賭上一把。

誰知,黃芝儀聽了這話,竟坦然笑起來。

“我當是什麼事,竟惹得妹妹吞吞吐吐,這件事,你算是找對人了!”

“我爹是百草堂的東家之一,執掌櫃檯事宜的白伯伯與我傢俬交甚好,我身患隱疾,常年喝藥,碧兒也算是百草堂的常客了。”

那就好辦了!

何苗這般那般的將心中想法與黃芝儀一說,對方立馬點點頭,遣碧兒引著她親去百草堂一趟。

進了藥鋪,碧兒直接與白掌櫃交涉。

白掌櫃當即說:“二位姑娘,請移步至後堂,那裡說話方便。”

至後堂坐好,碧兒又將需求講出。白掌櫃望了一眼碧兒身旁的何苗,顯露出為難之色。

“白掌櫃不必擔心,這位姑娘是我家小姐的閨中好友,身份清白,有小姐做保,您還信不過嗎?”

碧兒這丫頭也不是白給的,幾句有力道的話一出口,白掌櫃頓時變了臉。

“既然碧兒姑娘這樣說,那便是黃小姐的意思了,小人自是不敢怠慢,賬本在此,請姑娘隨意翻看。”

他拿出賬本,雙手奉上。

何苗坐在一旁等著,心想果然是“朝中有人好辦事”。她接過賬本,謝過掌櫃,便專心檢視起來。

她求黃芝儀幫忙的事,就是請百草堂的掌櫃將昨日交易記錄拿給她看。

藥鋪內的交易記錄都一五一十地記在賬本上,被無關人等看了恐怕會引起不良後果。

這種事若不是有東家的女兒作保,白掌櫃可是萬萬不敢的。他坐在一旁請碧兒飲茶,自己則搓著手,心底略有不安。

百草堂是鎮上的第一大藥鋪,每日成交量巨多,單是昨日的賬單就足足十頁。

可見,不論什麼朝代什麼地方,百姓在藥上的消費都是不可避免的啊。

現下正值炎熱的夏日,患手癬的人不多,像王翠梅這種屬於職業病,常年都患,故而賬本上鬆銀鳳仙膏的銷量也不多。

何苗很快就查到一條資訊,當時的這筆賬除了鬆銀鳳仙膏還有另外一種名為“碎骨子”的藥。這藥的名字看著就讓人膽戰心驚,慎得慌。

“白掌櫃,麻煩問一句,這藥是治什麼的?”

白掌櫃低頭一看,臉上就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

“此藥乃是女子的……落胎之藥。”

“落胎?那賬本上這藥和鬆銀鳳仙膏都是同一人所購?”何苗驚住了,冇想到還有“意外收穫”!

“嗯,這個錯不了,小店有此種記賬習慣,畢竟賣的是治病救人的東西,將同一人買的藥單獨記在一處,方便建議服用之法,避免相生相剋。再者,留個底子,一旦出了什麼事,也好查證。”

白掌櫃很肯定地說。

“多謝白掌櫃,隻是不知,您是否還記得昨日買這兩種藥的人什麼模樣?”

何苗還想再次確認昨日買鳳仙膏的人到底是不是馮勤奎。

“這個,就恕我有心無力了,昨日,前店當值的是店鋪夥計鹵蛋頭,他今日不當班,估計在哪兒喝老酒呢。”

碧兒這丫頭聰慧伶俐,聽出白掌櫃的意思,畢竟透露賬本資訊已經是觸碰到藥鋪掌櫃的底線了,現在又打聽客人身份,他定然要托辭不肯。

要知道,藥鋪行業有不成文的鐵律和死規,萬萬不可透露病人資訊,那可是違反醫藥者從業道德的。

她知道自家小姐與何姑孃親厚,自己勢必要幫何姑娘解決一切難題,不然自家老爺的東家麵子往哪擺?

“白掌櫃,鹵蛋頭在哪,麻煩您找他來,我們有的是工夫,在這等他。”

“碧兒姑娘,該知道的也知道得差不多了,不必再麻煩白掌櫃了。”何苗知道任何行業都有自己的規矩,不能因為自家這點破事而被隨意打破,便悄聲對碧兒說。

誰料碧兒卻不依不饒。

“何姑娘,那可不成,既然我家小姐答應了你,這事兒就得辦到,今兒見不到鹵蛋頭,我們就不走了。”

這小丫頭撒起潑來,一般人還真招架不住。

白掌櫃冇招兒,親自去把夥計鹵蛋頭找了過來,一番盤問。

鹵蛋頭年紀不大,光頭,整個人黑黢黢的,確實很像一顆鹵蛋。

他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搔搔自己的光頭,翻著眼皮努力回想。

“昨個兒,來買治手癬膏的?確實有一個,因為最近這膏藥冇什麼人買,所以放在架子最上層,我還特意踩了個小凳子去找的,但是至於什麼人……我真記不清了。”

何苗決定稍加引導:“鹵蛋頭兄弟,你想想這個人是不是箇中年男人,個頭跟掌櫃的差不多高,身形壯實。”

鹵蛋頭搖搖頭:“昨天買藥的人特彆多,忙得我汗珠子落地摔八瓣兒,實在記不住誰是誰啊!”

何苗無奈,看來隻能自己回去再查再探了。

她之所以執著於求證,實際上是因為內心深處不敢相信,公公馮勤奎竟然能如此不小心,出軌偷歡不說,還把王寡婦的肚子搞大了!

何苗也當過兩年被休回家的寡婦,知道這種身份的難堪,成日裡男人眼睛盯著她,試圖找個縫鑽一鑽;女人眼睛也盯著她,想發現點什麼肮臟事拿來做談資。

王翠梅這人聰明得很,這麼多年在村子裡毫無風言風語,定然是掩藏得極深,怎麼此刻失足?

她不死心,想弄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最後又問了句:“那或許,味道?你聞冇聞到誰身上有濃濃的鐵鏽味兒和煙火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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