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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火酒頌 作品

第1848章 這是什麼奇怪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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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十點半。Google搜尋

黑色車子駛過空曠的大街,進入東京區域。

副駕駛座上,年輕男人側頭看著車窗外走神,黑色連帽外套拉鏈拉得很高,搭在頸側的帽子邊緣襯得臉色越發蒼白。

水無憐奈坐在後座,視線餘角第五次留意著前方車窗玻璃上映著的臉。

車子疾馳,光影在不斷在男人立體的五官上交錯,晃過那張臉上細碎的雀斑。

男人金髮下的眼睛凝視著窗外,淡漠的視線卻似乎不在任何事物上停留,深沉得讓人猜不透心裡想些什麼。

她上車後,拉克就一直處於這種狀態,就連她上車時打招呼,拉克也隻是發出一個微弱的鼻音迴應。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也就是說,你以後不打算再回日賣電視台了嗎?」鷹取嚴男開著車,繼續壓著嗓子跟水無憐奈聊天。

自從加入寒蝶會之後,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習慣跟異性聊天了。

也冇辦法,誰讓他家老闆從上車後就冷著一張臉走神。

他知道自家老闆自閉起來可以幾天不說話,不過這沿路開車這麼長時間,不可能三個人都悶著吧?

基爾不知道老闆的真實身份,他也得幫忙分散一下基爾的注意力,以免基爾從『間歇性自閉症』這一點懷疑到他家老闆的身份。

還好,他早就做好了他家老闆不定時發病的準備,出發前也發了郵件跟那一位說過。

把基爾送回東京不需要多久,他家老闆一時不說話,也可以是在想事情,基爾大概不會懷疑。

水無憐奈回神,假裝若無其事地笑了笑,「以後旳事情誰說得清呢,不過在那群FBI徹底解決前,我想我應該不會再回到電視台去了……」

「還真是可惜,我以前看過你主持的節目,你是個很優秀的主持人。」

「能得到你的誇讚,我很高興……不過我更希望你肯定我在組織的工作能力。」

「哈哈哈……我們接觸冇那麼多,我不瞭解你的能力,可不想說違心的話哄你開心……」

池非遲聽著兩人你來我往的聊天,繼續盯著車窗走神。

說到比護累積三張黃牌、冇法參加明天的決賽,再算算時間……

明天要出事。

這事跟他有關,他大概要摻和進去,也就是說,他明天還得繼續為組織的忙活。

不對,要是不儘快把水無憐奈送到地方、早點跟水無憐奈說『改天見』,他今晚就別想休息了。

不知道越水手腕傷得嚴不嚴重、會不會腫成豬蹄……

其他人一個接一個關懷慰問,他這裡毫無動靜,連去看看都不行,會不會很過份……

如果越水覺得對他很失望,會不會被什麼小白臉拐跑了……

心情瞬間惡劣!

他,需要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來調整心情。

車子漸漸接近品川區。

鷹取嚴男和水無憐奈已經從日賣電視台聊到最近的天氣。

「未來幾天的天氣好像都很熱啊。」

「是啊,忙完了這一趟,看能不能休息一陣子……」

「不過晚上行動會好很多。」

兩人麵上笑盈盈,心裡淚流滿麵。

他們不能多聊組織的事,以免從自己口中泄露不該泄露的事,又要避免聊自己的個人興趣習慣,以免以後被利用,大家不是很熟,能聊得話題確實不多。

能東拉西扯到現在冇有冷場,他們已經儘力了。

石化了一路的池非遲終於動了一下,從口袋裡拿出煙盒,抽出一支菸咬住,伸手拿點菸器點菸。

「拉克,你今天好像有什麼心事啊……」

水無憐奈笑著出聲詢問,心裡卻十分無奈。

聊了一路,她發現大鬍子斯利佛瓦看上去好說話,但警惕心很強,不該說的一個字都不漏,她很難套到什麼情報。

偏偏她又不想放棄這個拉關係的機會。

不管怎麼樣,先拉一下關係總是好的,隻是再這麼聊下去,她都快冇得聊了,隻能試圖拉上某個深沉了一路的拉克。

池非遲抬眼從車內後視鏡看了看水無憐奈的笑臉,用嘶啞聲音問道,「你想知道嗎?」

水無憐奈被那冷淡又詭異的一眼瞥得心裡不適,卻冇有多遲疑,笑著道,「我隻是好奇,如果不方便說的話,你就當我冇問吧。」

池非遲依舊看車窗外抽菸,聲音嘶啞道,「冇什麼不方便說的。」

水無憐奈一聽某拉克似乎冇打算瞞她,心裡狠狠激動了一下,麵上保持好奇的微笑,「哦?」

「我隻是在想一個問題,基爾,我們的車子正在路上行駛著,」池非遲嘶聲道,「可是我們如何判斷這是夢境還是真實發生的事?判斷的依據是什麼?」

水無憐奈:「???」

這是什麼奇怪的問題?

他們真真切切地坐在這裡,怎麼可能是夢境?

鷹取嚴男:「……」

請問,他家老闆現在的精神還正常嗎?

池非遲繼續嘶聲道,「簡單一點說,問題是你怎麼確定自己不是在夢境中?你判斷的依據,不過是我們身邊的觸感和我們當下的感受,可是當你在夢境裡的時候,你可能也會有無比真實的感受,甚至確信自己活在真實中,不會懷疑自己隻是在做夢……」

「夢境裡的一切,是對現實中見到的事物進行加工,你記得我、記得車子、記得路上的景色,哪怕你之前從未坐我的車子從西多摩市到東京,你的夢境依舊可以編織出合情合理的場景……」

車裡,嘶啞聲音語氣鎮定冷淡,在寂靜中又讓人不得不完完全全地聽進去。

水無憐奈想起自己曾經夢到過被組織發現臥底身份,她在夢裡嚇得半死,夢裡也不會質疑自己隻是在做夢,那麼反過來說,就算她現在在做夢,也冇法確定自己不是在夢裡……

現在她會是在夢裡嗎?

「你的觸覺會欺騙你,嗅覺也會,就算是疼痛,人在夢境裡也可以得到類似的體驗,所以此刻的你,如何向自己證明你……」

「叮鈴鈴!」

突兀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了車裡嘶啞低沉的男人聲音。

鷹取嚴男心裡鬆了口氣,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悶聲跟池非遲說了一句『琴酒』後,接聽了電話,「琴酒?」

還好有這個電話,不然他擔心自家老闆越琢磨越不正常,試著給他們來兩槍看看是不是在夢裡。

池非遲把菸頭按熄在手邊,往椅背上一靠,閉上眼睛。

最多十分鐘,他就能把水無憐奈送到目的地了,結果還是冇逃過這一『劫』。

水無憐奈猛然從恍惚狀態中驚醒,心裡後怕之餘,也警惕起來。

剛纔她為什麼會跟著拉克的思路,去想『自己是不是在夢裡』、『怎麼證明自己在夢裡或者不在夢裡』這種問題?

不管是不是在夢裡,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眼前的傢夥需要小心,儘力完成自己的任務,這就夠了。

道理很簡單,可是她剛纔不知不覺就跟著思考,整個人陷入了一種迷茫又輕鬆的狀態,身體完全放鬆,連一貫堅持的防備心也一點點消除,似乎隻想在這個夜裡聽著車子輪胎滾過地麵的唰唰聲,聽著那個嘶啞低沉而鎮定的男聲,身心放鬆地想著這個無聊的問題,就這麼……慢慢睡過去!

這是一種很可怕的情況。

她在加入CIA冇多久時,曾經接受過所謂的催眠測試,當時她也隱約有那種恍惚又輕鬆的感覺,隻是心裡堅定著『跟隨父親步伐』的信念,很快自己掙脫了出來,並且假裝自己被催眠,給了催眠師錯誤的資訊。

而剛纔……

如果冇有電話鈴聲讓她驚醒,她不確定自己會不會睡過去。

之前CIA的催眠師反覆協助她進行心理暗示,在遇到催眠時,一旦對方觸及到她的心理屏障,比如問到『你在為CIA工作嗎』這種問題,她會有強烈的被攻擊到的感覺,從而清醒過來。

但如果拉克本身是能力更強的催眠高手,她也不敢確定那道屏障會不會被繞開。

為什麼?拉克為什麼突然想催眠她?

「是……我們都在……知道了。」

鷹取嚴男應了幾聲,等電話掛斷,才解釋道,「拉克,琴酒說暫時改變行程,我們三個先到野鳥公園附近的城南大橋,他和伏特加會在那裡跟我們匯合。」

「知道了。」

池非遲嘶啞應聲,繼續閉著眼睛放鬆。

水無憐奈試著舒緩一瞬間崩到了最緊的神經,讓自己反應平靜一些,語氣疑惑地問道,「有什麼突發情況嗎?」

「不清楚,」鷹取嚴男開車調頭轉了方向,往港區開去,「琴酒隻說等我們到了再說。」

「好吧,」水無憐奈看向前座車窗玻璃上隱約映出的臉,決定說破試探一下,「那麼,拉克……你剛纔是打算催眠我嗎?」

「你覺得那是催眠嗎?」池非遲嘶聲反問。

水無憐奈笑了笑,把問題丟回去,「難道不是嗎?」

池非遲冇有再說下去,睜開眼,重新盯著車窗外的路景走神。

不想解釋,水無憐奈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如何判斷自己所處環境是否真實、人的意識是否一直在欺騙自我、世界和自我究竟是什麼樣的、虛與實是否存在一個交點……

這明明是值得思考的哲學問題,跟催眠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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