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酒頌 作品

第3207章 秀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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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梨縣附近的一座深山裡,三輛黑色車子順著山道往密林深處駛去。

道路兩邊的高大樹木遮擋了陽光,前路光線昏暗,遠處密林更是幽深晦暗。

直到車子穿過整片密林,傍晚陽光灑落在前方的開闊地麵與建築上,眼前世界才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

一棟小型城堡一樣的建築立在崖邊,外牆石料經歷多年的風吹日曬,在表層留下了斑駁的歲月痕跡,顯得古拙老舊。

三輛車子先後開到了古堡旁的空地上停下,坐在池非遲身旁的黑衣墨鏡男下了車,站在車門旁,對下車的池非遲道,「我帶您過去。」

池非遲對黑衣墨鏡男點了點頭,一邊跟著黑衣墨鏡男往古堡大門口走去,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他的手機在車子開進那片密林之後就冇了信號,說明這一帶很可能都是私人領地。

就像是曾經的黃昏之館。

由於整片區域都屬於私人所有,所以土地擁有者可以決定要不要在這片區域搭建通訊信號基站,或者說……要不要在自己家裡搭建通訊信號基站。

隻要主人家不願意在自家土地上搭建通訊信號基站、周圍地區的基站信號又覆蓋不到這片土地,那這一整片區域就會成為『無信號區』。

眼前這棟古堡外觀也跟黃昏之館一樣老舊,隻是不像常年無人居住的黃昏之館那樣冷清,外牆上甚至安裝了多個隱蔽的攝像頭,從不同位置、不同角度監控著四周。

跟他們一起過來的其他人黑衣人在下車後,有人從停車空地旁的側門走進了古堡,有人站在車旁檢查車輛,還有人跟兩個從樹林邊過來的巡邏聊起了天。

僅是粗略一看,這棟古堡佈置的安保力量就已經比各大財團當家人家裡要強了。

在這樣的安保力量下,主人家也放放心心地讓古堡正門打開著。

厚重的對開大門向兩側敞開,將門上碩大的烏鴉雕紋分成了兩半。

夕陽光芒穿過大門縫隙,照在大門後平整的石質地板上,形成一道向著內裡延伸而去的光束。

黑衣墨鏡男帶著池非遲走進門,雙眼一時冇有適應由亮轉暗的光線,向前走出了兩步,纔看到正前方的光束儘頭處有著兩個人影,愣了一下,腳步也立刻停了下來。

池非遲跟著黑衣墨鏡男身後,也注意到前方的兩道人影,同樣停下了腳步,抬眼看出去。

門後的門廳寬敞開闊,左右連接著走廊,儘頭是通往二樓的旋轉扶梯。

扶梯前,兩道人影一坐一站。

即使他早有猜測,但看到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時,他的心臟還是莫名地緊縮了一瞬,像是被一隻無形大手用力攥了一下。

在江神原多年前一個濃霧瀰漫的早晨,他隔著酒店大堂的窗戶玻璃看到過這張臉。

彼時這張臉上還冇有皺紋,它的主人英俊儒雅,黑眸溫潤,低頭注視著自己的孩子時,像是要把所有耐心和溫柔都給予孩子。

現在這張臉的五官有著舊時輪廓,隻是臉上生出了皺紋,雙眸也不再澄澈柔和,雖然眼中情緒平和,但似乎深藏著一絲深沉的冷意,就像路上那片密林,讓人忍不住去猜測其中是否藏著毒蛇野獸、路人白骨。

直到注視著他,那雙眼裡纔像是照進了陽光,逐漸變得溫和起來,身上也顯露出幾分與當年一樣的儒雅溫潤氣息。

以這具身體的血緣關係來說,他應該稱呼這個男人為『外祖父』。

由於這一層關係,池非遲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男人身上,暫時冇有去關注站在輪椅後方的簡。

在這具身體一歲那年,這個男人『去世』,所以原意識體對自己外祖父冇有清晰的記憶。

不過自己這位便宜外祖父『去世』時六十多歲,現在算起來應該已經八十多歲了,看上去卻要比真實年紀年輕不少,雖然臉上有了皺紋、頭上也有了白髮,但麵部、手部皮肉並不像八十多歲的老人那樣鬆弛乾枯,頭髮也還有著黑髮,看上去更接近五六十歲的狀態,就像那年『去世』後就徹底化身成了不再衰老的吸血鬼。

就在池非遲盯著自家便宜外祖父看的時候,對方卻冇有興趣一直盯著一張假臉看,把視線放到了帶池非遲進門的黑衣墨鏡男身上,聲音和緩道,「格倫茨,你下去休息吧,暫時不要讓人過來,安排好晚上值守的人,我今天晚上住在這裡。」

池非遲聽到自家便宜外祖父的聲音,心裡有些意外。

他家外祖父的嗓音天生就溫吞嗎?

這倒是跟他老媽很像,一開口說話就能給人一種脾氣很好的錯覺。

「是!」

代號『格倫茨』的黑衣墨鏡男似乎已經習慣了,點頭應聲之後,乾脆利落地轉身離開。

池非遲轉頭看著格倫茨走出門,用嘶啞聲音問道,「您一直用那種機械音,是因為感覺機械音比自己原本的聲音更威嚴嗎?」

輪椅上,男人低頭咳嗽起來,「咳咳……咳……」

簡連忙蹲到輪椅旁,伸手幫忙順氣,「您冇事吧?」

男人擺了擺手,咳嗽卻冇有停下來,「咳咳……」

池非遲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上去幫忙。

好訊息:時隔多年,他見到了自家外祖父。

壞訊息:冇死的外祖父可能要被他給氣死了。

他是想上去看看情況,可是外祖父的身體好像很不好,萬一他上去讓外祖父看著他更生氣、直接被氣死了可怎麼辦?

好在男人靠著放緩呼吸節奏,自己緩了過來,「咳……冇事。」

簡見男人不咳嗽了,才站起身來,朝池非遲投去一個無奈的眼神。

池非遲看著自家外祖父咳得不自然泛紅的臉色,覺得自己還是道個歉比較好,「抱歉,我……」

「不……」男人打斷了池非遲的話,撥出一口氣,抬眼看向池非遲,目光中依舊帶著柔和,語氣和緩地出聲道,「是我冇想到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自己嗆到了……過來推我去餐廳吧。」

池非遲動身走到輪椅後方,在簡轉身帶路後,推著輪椅跟了上去。

「今天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麵,不過我們之前見麵的時候,你年紀還很小,被嬰兒被包裹起來隻有小小的一團,」輪椅上的男人聲音平和,「所以你對我大概是冇什麼印象的。」

「我確實不記得了,不過我在江神原看到過您的照片,就是您跟外祖母、米契爾舅舅一起拍的那張照片,」池非遲用回了自己原本的聲音,「我向江神原圖書館索要了那張照片的原件,現在那張照片還在我這裡,跟照片上相比,您現在的模樣也冇有發生太大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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