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哪有什麼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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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宣佈，此戰，蘇言獲勝。”
紫林聲音之中並未夾雜任何感情，就算姑蘇夜敗了，也給了他足夠多的震撼，就連姑蘇夜那群跟班，此刻對姑蘇夜的崇拜絕非昨日可比。
此刻的蘇言就像斷了線的風箏，直直地朝雲嵐台下墜落，隻見一個身穿紫衣碎花裙的女子接住了蘇言。
“師姐…我好睏……”
蘇言喃喃自語，眼皮不斷在打架，鮮血順著手臂不斷往外滴落。
雲瑾極為心疼，在修煉洞府之中關閉了神識，冇人告訴她姑蘇夜竟然帶人來靈彥峰挑釁。
她懷中這個男子，以一人之力號召禦獸城數百之眾，絲毫不懼萬獸暴動，麵對冥不語並未半點畏懼，殺人猶如草芥，卻能容忍她這個師姐的小脾氣。
從師父口中得知，蘇言竟然來自萬獸山穀深處的冰村之中，16歲的他揹負了太多太多。
“蘇言，敢不敢與我定下三日之約？”
從人群之中走來的，是帶著一臉笑意的雲添，當日被雲嵐真人罰了十日麵壁，此刻見到蘇言如此慘狀，自然要來踩一腳。
一雙如寒風般凜冽的眼神襲向雲添，雲添隻覺渾身一激靈，就算他與雲瑾算是同輩，但在同輩之中，他的實力卻是遠遠低於雲瑾。
“雲…雲…”
雲添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那瞬間傳來的威勢，竟然瞬間擊潰他的防線，像是見了來自地獄的凶獸，避無可避。
“我…我接受…”
蘇言並未完全失去意識，此刻的他留著最後一絲力氣，說出了三個字，雖然很輕，但足以讓周圍的人聽見。
蘇言本以為今日一戰能夠在這沖霄宗之上立威，冇想到竟然讓本是紈絝子弟的姑蘇夜大放異彩，反而對他這個越級打敵的素衣弟子並無過多關注。
雲添聽到蘇言說話，竟然無比震驚，他的本意是嘲諷蘇言，並不是和蘇言一決高下，他的實力雖然已達靈幻境巔峰，不過較姑蘇夜而言，卻是不如。
雲魏背上蘇言，與雲瑾離開了這觀戰席。
蘇言昏迷，雲魏與雲瑾竟然束手無策。
雲瑾將蘇言的血止住，僅僅是止住而已，五臟六腑俱碎，恐怕隻有靈界大陸之上號稱“活死人”的蕭無情，才能救回蘇言。
一日已過，蘇言仍舊冇有任何反應。
此刻的靈彥峰之上，極為安靜，似乎隻能聽見風吹落竹葉的聲音，竹樓之上，蘇言在掙紮，他並不想就這樣結束。
雲瑾和雲魏此時心急如焚，但對於蘇言的傷勢，他們也冇有任何辦法，恐怕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為他祈禱了。
此刻的蘇言緩緩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身處一處懸崖邊，遠處，是無儘的蒼茫，身後，是不見底的懸崖。
懸崖邊立著一個石碑，“落月崖”三個字映入蘇言的眼簾，似曾相識的場景。
“轟”
突然天空之中閃過數道驚雷，震得蘇言鼓膜生疼。
“我這是在哪裡？”
蘇言抱住了腦袋，似曾相識的感覺，卻又無法回憶起，像是被一堵厚厚的牆擋住了真相，又像是囚籠中困住的野獸，如何掙紮也不能擺脫出來。
蒼茫之中，突然塵土飛揚，數匹半人馬獸呼嘯而至。
所謂的半人馬獸，不過是馬身人首，人首與人類並無區彆，手中拿著一把長弓，背上揹著箭袋。
“殺”
數匹半人馬獸拿起長弓對準蘇言，二話不說手中的箭便放了出去。
數不清的箭飛向蘇言，蘇言驚慌之下，瞬間召喚出冰牆防禦，隻見那冰牆之上插滿了火紅色的箭，隻是一眨眼間便碎裂了。
“啊”
半人馬獸的射箭速度何其之快，冰牆碎裂，蘇言再次召喚冰牆早已來不及，避無可避。
“以為我躲不過嗎？”
蘇言冷笑一聲，向後縱身一躍，半人馬獸帶著奇怪的表情互相對望，顯然很奇怪為何這人選擇這種死法。
蘇言隻感覺身體不斷下墜，再無任何救命稻草可以抓住，他的眼中隻剩下漫天的烏雲，再無任何景象。
“這樣結束嗎？”
回答他的隻有耳邊呼嘯的風聲，這深不見底的懸崖，蘇言感覺自己像是下落了很久。
“嘭”
蘇言重重地摔在了岩石之上。
“咳咳”
重擊之下蘇言隻覺背後生疼，但卻不知為何如此之高的懸崖竟然冇有摔死。
這裡是哪裡？
似無窮無儘的迷霧，蘇言每前進一步，迷霧便遮擋了來時的路，黑暗之下永遠無法見到光明。
“你期待光明嗎？”
來自地底深處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進蘇言的耳朵，不斷拉長的聲音，卻帶著幾分悲慼。
“我渴望光明，但我知道，除了經曆黑暗的路，無法見到光明。”
蘇言的聲音鏗鏘有力，似這落日下的一抹餘暉。
迷霧散去，在蘇言的前方，站著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額頭之上有一顆正在散發著紅色光芒的珠子，右手拿著一把渾身散發赤紅色光芒的刀。
他的眼神之中帶著不屑，帶著嘲諷，直到與蘇言四目相對，轉而大笑，笑得極為猖狂，這懸崖之下不斷傳來他的笑聲。
“我們終會相遇。”
黑衣男子的聲音像是刻在蘇言的心神之中一般，眼前這個人極為熟悉，卻又從未見過，他究竟是誰？
蘇言不知，隻見迷霧完全散儘，那黑衣男子也隨著一股煙消失了，黑暗的遠方，出現一個閃爍著光芒的洞穴。
“那就是光吧。”
蘇言喃喃自語。
腳下加速，想要儘快走近那洞穴。
“轟隆隆”
眼前的路突然斷裂，不斷下陷，似乎是地殼運動而造成的，蘇言眼疾手快，斷劍雖不鋒利，卻帶著蘇言的力道，瞬間插進斷崖邊之上，蘇言稍稍穩住身體。
隻見那路麵還在不斷塌陷，向四周擴散，眼看蘇言就要摔下去了，蘇言使出冰牆，竟如當日登上沖霄宗一般，藉著冰牆爬了上去。
蘇言終於進入了洞穴，尋著那個光點，一步一步往裡麵走。
那是光明嗎？
蘇言走近一看，哪裡是什麼光明，竟然是一頭妖獸發光的眼睛。
“吼”
那妖獸似巨型的螞蟻，說是螞蟻，卻有著一隻帶著光源的眼睛，蘇言進入這洞穴之中，似乎驚動了無數的獨眼蟻，瞬間無數隻眼睛散發出白色的光芒。
這下蘇言終於看清了，這洞穴是被獨眼蟻圍成的陷阱，為的便是吸引蘇言前來，分而食之。
“浴世妖蓮”
蘇言怒火中燒，瞬間燃起的熊熊烈火，讓蘇言周圍的獨眼蟻瞬間點燃，隻見獨眼蟻紛紛慘叫著四散開來，竟然冇有一頭獨眼蟻敢上前攻擊蘇言。
“冇有光明，我便自己創造光明。”
蘇言大笑一聲，妖蓮不斷釋放，獨眼蟻似乎很害怕這火焰，冇有抵抗，燃儘之時便是他們的死期。
蘇言周圍的景象消失了，睜開眼時，發現自己竟然躺在竹樓之中，胸前掛著的半顆珠子此刻竟然無比滾燙，轉而冷卻。
那日，蘇言中了姑蘇夜的雲巔劍氣，隻覺五臟六腑移位，再也不屬於自己，重傷之下竟然答應雲添的要求。
此刻蘇言已經記不清大概了，從竹樓走下，隻看到雲瑾和雲魏在竹樓門口，雲瑾不斷抹眼淚，而雲魏竟然擺弄起手中的木雕，那木雕，竟然是他手握斷劍的樣子。
雲瑾和雲魏怔怔的看著蘇言，蘇言自然也看向了他們。
雲魏手中的刻刀紮到了手，但他卻渾然不覺。
還是蘇言打破了寧靜。
“師兄。”
“師姐。”
“你冇死啊。”
雲瑾一把抱住了蘇言，轉而鬆開，臉上閃過一絲紅霞。
雲魏憨厚地笑了笑，“我就說蘇師弟不會有事的。”
蘇言冇有開口，此刻他才發覺，自己原來是有人關心，有人心疼的，發現自己在這世上並不是無人問津的廢人，冰村帶給他的隻有嘲笑，幸好他的父母一直都愛著他，可在他14歲那年，兩老雙雙去世，這世上，再無任何人關心他了。
他一直都想做父母的驕傲，可是直到他們去世，他連凝水成冰都無法做到。
這一刻，淚水決堤而出，16歲的他早已經曆了生死，如今的他卻不再是曾經那個懦弱無能的蘇言。
他有了師尊，有了師兄，有了師姐，時隔兩年，他終於找到了方向。
斷劍下守護的，是我不願再折斷的命運，不願失去的親人。這是蘇言一直告訴自己的話。
“師姐，距離和那個傢夥的約定還有多久？”蘇言終於想起，他要在這沖霄宗之上立威，讓所有看不起他，看不起靈彥峰的人知道，他雖是素衣，但並不是廢物。
“今日，日升之時。”
雲瑾望向了東方，此刻的太陽已經開始露出了頭，似乎有些蓄勢待發之意。
蘇言冇想到竟然做了三天三夜的夢，對他來說真的太長了。
靈力催動之下，蘇言竟然透過一絲驚喜，距離靈幻境四階僅一步之遙，隻要他想，隨時可能突破。
但此刻的他卻不敢貿然升級，先不說是否可能再次引來雷劫，單憑這個三日之約，他若是升級之後再去，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走吧。”
蘇言嘴角上揚，雲瑾和雲魏並未開口，隻是跟在蘇言身後，此刻的雲瑾，卻是要跟過去，不能像上次那般，一出事她還可能阻止事態的嚴重性。
“雲添嗎？”
蘇言冷笑一聲，就是這個人指使弟子在鐵索橋之上對他下死手，他蘇言若是不給他點顏色看看，恐怕他依舊如此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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