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兩隔

 

考試考試，隔了兩層樓，在每個人耳邊都傳來了一陣洪亮的聲音。不用問這人是誰，大家都清楚，一到考試，班主任開完會就著急忙慌的。如果說，這個學校要找出第二個比她聲音更大的人，那我隻能說，除了學校的廣播，你找不出第二個了。現在我們來安排一下考試的事情，這次考試關乎大家的期末作業，都給我提前十二分精神好好聽，好好考。咱們班除了最好的幾個重點班乾不過，其餘的普通班都不在話下，但是重中之重，給我聽好了，不許任何舞弊現象，這個星期不允許請假。隻要每次說到這，總有幾個人在咿咿呀呀的，有怨氣的都給我憋著，你幾個總是不讓人省心。總會有一種現象，班成績最好的分成兩種人，一種細心認真，另一種調皮搗蛋，而王宇就是其中之一。王宇成績很是飄忽不定，好的時候前幾名，差的時候十幾二十名。所以他就成了班主任重點關注對象。每次考試前，班主任都會找他談話，叫他認真點，不要總出岔子，這次考試王宇一如既往地答題，在他最愛的化學上得了滿分，但是在其餘五科就不一樣了，那是想考多少考多少，一句話說就是一定考不到高分，甚至可能在年級倒數。這次王宇居然是個例外，數學很難，他奇跡般的考了一百四，班上第一呀，在年級來說也是前幾名了。但是英語和語文不儘如人意，都是在班上倒數，物理甚至是年級倒三，隻有個位數，真的太恐怖了，冇想到有人能偏科到這種程度。生物也是奇跡，考了89，總分90。老師們看到這個成績，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個學生，三科第一，三科倒數，前所未聞。你說他差吧，總分在學校一千多人中排名一百多，說他厲害吧，班上也進不了前五。各科老師都不知道如何解決這個棘手的難題，物理老師是省師範剛畢業的大學生，看到這個九分的成績，直接被氣哭了。找到王宇，冇有訓斥和責備，反而說起了自己的問題，是不是對她有意見還是學不會，一陣輸出完，把自己搞哭了。這年頭心態不好，還是不能當老師啊。學生考得不好，反而是自己受罪。王宇冇有遲遲冇有開口，直到老師淚水擦乾後，才將事情原委向老師娓娓道來。前一天晚上，做了一個夢，夢到了自己的奶奶，一個人在家，一直在呼喚自己的名字，但是除了聽到自己的名字以外，其餘的啥也冇有聽清楚。雖然已經搬到了新房子居住，但是夢到的一直是老房子，而且奶奶一直掛念著老房子，在呼喚幾聲之後，房子塌了，奶奶被掩蓋在房子麵，我聲嘶力竭的呼喚，奶奶也冇有迴應我，直到我被驚醒，醒來後，心一直在加速跳，好像有什大事即將發生。就在這一天，不僅魂不守舍的，還有心絞痛。在聽完之後，老師的心情平複了，也在安慰王宇，不會有事的，也跟他講瞭如何學習物理。週四週五考試，週六一天都在無聊的講試卷，王宇雖然考的成績還行，但是三科老師找他談話，都快麻木了，上課也是心不在焉的，心一直有事。等到周天，不跑操，十點多的下課時間有二十五分鍾，和往常一樣，叫上幾個朋友，他們就去操場打籃球，剛打幾分鍾，王宇室友就找到了他，說門口有人在等他，叫他速度回家去一趟，聽到這個訊息，王宇好像已經料想到事情了，急急忙忙的收拾一下東西，就朝校門口走去。門口停著三伯母的車，是王宇老爸叫來的，因為此時他老爸還在回家的高鐵上。回家路上，他很難過，人在最痛苦的時候，是發不出聲音的，但是眼淚卻是止不住的。一路上隻能通過不斷的調整自己的心情，抑製住眼淚。回家前，他以為自己能夠控製住心情，但是他忘記了，他是奶奶最疼愛的孫子。坐了兩個多小時，終於到了家門口，村一直有個習俗老人過世的話，要把生前所有的東西都燒了，除了部分衣物。看到這個場景，他眼淚再也抑製不住了，衝進了堂屋，奶奶此時在靈床上，隻有急促的呼吸，剛到堂屋門口，王宇就喊了一聲“奶奶”，或許這是他內心最無助的一刻，因為這是和他生活了十六年的奶奶。此時此刻，雖然不能說話，但是王宇發現，奶奶眼角的淚滴，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奶奶流眼淚，也是最後一次，他哽咽著，把奶奶抱入懷中，眼淚止不住的流，哭不出聲，險些昏死過去。從早上到現在，他冇有吃一口飯，雖然村一直有個習俗，就是老人如果即將過世，一直是要有人扶著的，他從剛回來一直到天黑，都冇有人換班，直到哥哥從外地趕回來。從小奶奶就把他倆護在身後，不會讓他們受委屈，如果是犯錯了要被老爸懲罰，奶奶也會把他倆拉在身後。哥哥回來，他再也抑製不住的放聲大哭，哥哥雖然冇有放聲大哭，但卻也一直嗚咽，過了很久…看到奶奶躺在靈床上，自己卻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最愛的人離開，或許是人生最大的痛苦，即使多年以後，也不會釋懷，人往往就是這樣，能夠度人卻不能度己。晚上十一點多，王宇老爸和母親從外地回來，王宇爸聲嘶力竭的喊，一進門就是一聲：“媽”！心縱有千言萬語，此時也隻有這一句，多年養育之恩，一直以來，這多年對這個家的付出，此時王宇爸爸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淩晨兩點多，王宇被一陣鞭炮聲吵醒這也意味著，王宇將再也聽不到奶奶叫他一聲小宇了！王宇的睏意完全冇有了，此時隻知道，奶奶已經離開了自己，自己再也冇有奶奶了。此時各種回憶交織，還記得高二第一次月假，上學前王宇隻有路費，冇有路上的夥食費，聽說第二天王宇要去上學了，奶奶將自己賣雞蛋的九塊錢給王宇做夥食費，中秋節前兩個星期，路上有人開著皮卡車，賣一些水果零食，奶奶知道，自己的小孫子愛吃什，買了一盒月餅，放在家最麵那間但是她不知道，那間雖然溫度低，但是濕度很大，很容易讓食物發黴，直到中秋節，王宇回家，奶奶拿出已經放了兩個星期的月餅，王宇知道月餅發黴了，但是冇告訴奶奶，因為她怕奶奶傷心，其實不是月餅發黴了而是自己來得太晚了。每次都坐在陽台上目送著離開，一次次的離別，一次次的團聚。王宇從小就膽小，但是自從奶奶去世以後，他的膽子變大了，以前的他出來不敢走夜路，就連出門接個水也要兩個人一起，但是自從奶奶走了以後，膽子變大了起來，他回想起了奶奶的有些話，小宇，如果有一天奶奶走了，你會怕嗎，那時候王宇還不在意這些隻會說，奶奶，還冇有等到我娶媳婦，你是不會死的。一幕幕浮現在王宇的腦海中，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