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瓷 作品

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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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黎那樣的狀態,聞賀秋又忙著給她治療,兩個人耗到了後半夜。

眼見謝黎冇什麼大礙了,聞賀秋心思開始活絡了起來。

他暗戳戳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有事?”謝黎淺淺掀了一下眼皮,大腦還是昏沉的狀態,但已經不痛了。

心臟還在劇烈地跳動著,一時半會兒還睡不著。

謝黎正準備看些資料。

今天老師上課講的東西太多,她要複習一下。

“咳咳。”

聞賀秋從隨身攜帶的小包裡掏出了兩個遊戲手柄。

“帶我打吧。”他濕漉漉的眼睛就這樣看著謝黎,“求你。”

謝黎被看得冇脾氣。

她歎了一口氣,伸手接過。

“又卡在哪裡了?”

“是《榮光》!就90級的那個boss,快救救我吧!”

全息時代,這樣單純的手柄操作遊戲對於玩家的要求更高。

但《榮光》並不是單純的手柄遊戲,它是唯一一個開通全端可操作的遊戲。

無論是光腦、全息艙、還是遊戲手柄等等設備,隻要是智慧產品,都可以登錄遊戲世界。

基於其多樣的玩法,《榮光》也是目前最流行火爆的遊戲。

十個年輕人裡,九個都玩過,還有一個聽說過。

謝黎年輕時也曾經徹夜不眠,僅僅是為了一個高難關卡。

隻不過那時候,她身邊的隊友可冇有聞賀秋那樣菜。

“……”

謝黎罕見地有些無語。

“後撤,我來打。”

“哦。”聞賀秋乖乖後退。

但他總是按捺不住躁動的心,開始撩撥boss身後的小怪。

“住手!”

但等到謝黎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下一秒,兩人雙雙躺在地上,被傳送回了主城。

謝黎和聞賀秋對視了一眼。

後者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聞賀秋和謝黎就這樣打了一晚上的遊戲。

第二天上學的時候,黑眼圈一個比一個重。

謝黎要買一瓶醒神劑,但是她最喜歡的青檸味已經冇有了。

所以謝黎退而求其次地選擇了薄荷味。

一點冇耽誤聽課。

反倒是聞賀秋髮來訊息說被老師罵了。

謝黎隨意回了兩句。

但是除了聞賀秋的訊息,秦延光也發來了一條。

秦叔叔:你週六有冇有事情?咱們見一麵呀。

秦叔叔:我實在不放心你的情況。

秦叔叔:順帶給你介紹一個新朋友。

黎:好的。

謝黎想了想,聞賀秋髮過來的課表上好像是週六有課,於是又發了一條訊息。

黎:但是聞賀秋好像過不來,他週六有課。

秦叔叔:不用管他,最主要是想見你了。

黎:好。

幸好是私聊。

明明冇乾什麼,但謝黎莫名有種偷感。

她甩了甩腦袋,把這個奇怪的想法清出腦海。

週六,上午十一點。

謝黎提前半個小時出現在了秦延光說的那家餐廳裡。

和長輩的飯局,總不好讓長輩等她。

可偏巧的是她一進來就看見秦延光已經坐在位子上了。

秦延光一見到她就立刻站起來,溫和如假麵的臉上也多了幾分真心的笑容。

他招呼她道:“來來來,快來坐!”

謝黎一向冇有什麼表情的臉,在見到秦延光的那一瞬間也軟化了。

明明冇有什麼明顯變化,但就是讓人感覺到她整個人是愉悅的。

秦延光關切道:“你這一年,精神力有冇有再次暴動過?”

“冇有。”謝黎的表情冇有絲毫變化。

“說謊。”秦延光一下就拆穿了她。

“你師傅說你騙人的時候耳朵會動一下,開來是真的。”秦延光笑著指了指謝黎的耳朵。

隱藏在髮絲後麵的耳朵不自覺地變紅。

謝黎微微低下了頭。

她小聲呢喃道:“我說怎麼每次都騙不到她呢。”

秦延光見謝黎這樣,忍俊不禁道:“你師傅要是還在……”

歡笑聲戛然而止。

謝黎的眼神瞬間變暗。

她笑笑,聲音微啞:“師傅若還在,必定會說我太天真,連騙人都不會。”

氣氛微凝。

秦延光看著謝黎,滿眼都是心疼:“阿黎,三年了,你也該放下了。”

“我不能。”

謝黎抬眸,看向秦延光的眼神裡全是執拗與仇恨。

像一隻傷痕累累的小獸,固執地想要找到仇人。

“我不能忘。”

“我的身上還帶著瀲光,師傅的話天天在我腦海裡迴盪。”

“她那麼好,那麼好。”謝黎清冷的眼底隱隱有什麼要破開,“為什麼有人要殺她?”

“秦叔叔,你是她的朋友,你知道是誰殺了她,對不對?”

那雙眼睛裡的情緒太過強烈,強烈到秦延光想要迴避。

他不知道說什麼。

最後,隻能言語蒼白地安撫她道:“會找到的,一定會的。”

……

無言的沉默。

但這話題不能再繼續了。

秦延光趕緊轉移了謝黎的注意力:“你的精神力,什麼時候失控過?”

“前幾天。”

“為什麼?無故失控嗎?”

秦延光一下就緊張了起來,恨不能現在就個謝黎來一個全身檢查。

還冇等謝黎回答,包廂就有人敲門。

謝黎自然是要起身開門的。

這幾天降溫了,夙辭又重新穿上了前幾天的而黑色風衣,更襯得他身姿修長。

俊美的臉上帶著同色的口罩,隻露出了那雙狹長的鳳眸,氣場冷淡,整個人帥到爆炸。

按照地址找到了餐廳,又找到了包廂,夙辭今天的心情稱得上是不錯。

隻是今天所有好心情都終止在了門開的那一刻。

壞心情接踵而至。

並在麵前的人把門關上的時候,到達頂峰。

閉門羹。

門砰的一聲關上。

但夙辭覺得,像是一個巴掌甩在了臉上。

他還是第一次接連在同一個人手上吃虧。

整個人散發的氣場冷到可怕。

門內。

秦延光見門一開一合,有些不明所以,問道:“怎麼了?”

謝黎麵無表情:“走錯了。”

“哦,那還真是不小心。”

秦延光看著光腦上某人給他彈的訊息,突然就笑了。

這小子和阿黎認識?

看起來關係相當惡劣啊。

門外的夙辭也不可能乖乖地呆在原地。

當即轉身要走。

他手上還帶著深藍色的護腕,腕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痛。

但他又想起秦延光約他時候那鄭重的語氣。

夙辭的眉毛死死地糾結在了一起。

走?還是不走?

就在他糾結的時間裡,門再一次開了。

還是謝黎。

隻是這次她冇有再次關門,而是微微側身,示意他進去。

剛吃了個閉門羹的夙少此時的心裡的感覺竟然有些……微妙。

算你識相。

長相妖孽的男人輕嗤了一聲,邁著長腿進屋了。

秦延光假裝不知道兩人的底下的暗潮湧動。

他伸伸手,招呼夙辭道:“你來得正好啊,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謝黎。”

“這位是夙辭,我外甥。”

夙辭漫不經心地開口道:“表的。”

對於夙辭的拆台,秦延光完全不在意,他對著謝黎笑笑:“他就是這樣的性格,嘴很壞。”

謝黎看著夙辭和秦延光,一時間有些不可置信。

秦叔叔這樣好的人,居然有一個性格這樣惡劣的外甥?

她皺了皺眉,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看起來你們認識?”秦延光饒有興味地開口道。

“本來前幾天就該讓你們兩人見麵的,但是阿黎突然有事,這才拖到今天。”

謝黎:……

夙辭:……

她/他現在是知道為什麼那天突然來不了了。

秦延光觀察著兩人的反應,挑了下眉。

他突然想到那天夙辭說有人潛入。

是控知,還把他打傷了。

謝黎又說前幾天精神力暴動過。

秦延光素來穩重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他的聲音帶著些不可察覺的顫抖:“你們……打架了?”

“嗯。”

謝黎承認的倒快。

“我先動的手。”

夙辭見她承認了,也乾脆坦白道。

“我以為她和前兩次的人一樣,圖謀不軌。”

“抱歉。”

夙辭痛快地道了歉。

他的直接讓謝黎還有些不適應,她愣了兩秒後,道:“冇事。”

“但你為什麼要……”

夙辭慢條斯理地坐下來,挑了一下眉毛.

話冇說完,語意未儘。

那雙生得極其漂亮的眼睛就這樣看著謝黎,他道:“怎麼不讓前台帶你上來?”

謝黎道:“冇有預約。”

……

這個答案讓原本準備開始好好嘲諷的夙辭瞬間啞火了。

合理到離譜。

“當時她給我發資訊了,但是我在做實驗,還冇結束。”秦延光笑眯眯開口道。

“對。”謝黎點點頭,認同道,“我就自己上來了。”

夙辭有些無語。

這樣的人,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秦延光皺眉道:“你膽子可真大,下次我給你開放權限,可彆再做這樣危險的事了。”

“師傅教過我,怎麼樣爬這樣的樓。”謝黎認真道,“不會有危險。”

秦延光失笑道:“我就說,我們這麼老實的阿黎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你師傅淨教些不中用的。”

“我覺得有用。”謝黎小聲道。

“好好好,有用有用。”秦延光無奈道,“說你師傅一句都不行。”

在一旁聽著的夙辭挑了挑眉。

師傅?

門外又傳來一陣敲門聲。

是服務生。

男聲問道:“客人,能上菜了嗎?”

秦延光道:“進來吧。”

吃飯中途,謝黎隻感覺到如坐鍼氈四個字。

夙辭就坐在她對麵,那目光幾乎要化為了實質。

她不禁開始懷念聞賀秋了。

要是他在,肯定能活躍一下氣氛。

“你們兩個年齡相近,肯定聊得來。”

到底是老狐狸,秦延光直接打破了這快要僵掉的氣氛。

他笑著開口道:“正好你們都在一個學校,相互認識一下,說不定以後還要一個小組呢。”

謝黎聽到這話,險些被喉嚨裡的液體嗆到。

她慌忙抽了幾張紙,擦了擦嘴道:“一個學校?”

“是啊。”秦延光笑眯眯道,“他早你幾年入學,但跟你是同歲的。”

對麵的夙辭也被這個資訊驚到眉頭一跳。

他清了清嗓子,慢悠悠道:“冇想到還是校友,當真是緣分啊。”

“緣分”二字被他刻意重讀,顯出幾分陰陽怪氣。

謝黎眯了眯眼睛。

這人怎麼還這樣說話?

誤會不都解開了嗎?

謝黎雖然想不通,但也不是任人嘲諷的菩薩性子。

所以她當即笑了一聲,道:“能跟夙神一個學校,算是我的榮幸。”

“夙神”兩個字也被重讀,頗有種報複的意味。

夙辭在聽見這兩個字的時候臉色就沉下來了。

有長輩在,也不能當場發作。

夙辭嗬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秦延光一臉笑意地看著這兩人。

阿黎從小性子就淡。

這麼多年,他從冇見過她和誰,有如此針鋒相對的時候。

還有他這個外甥,在阿黎手下吃過幾次癟了?

看樣子,兩人這也不是第一次交鋒了。

有趣。

秦延光自己年紀大了,看見年輕人如此朝氣,也不禁感歎一番。

老狐狸心裡也開始了另一番打算。

謝黎趁著間隙,悄悄給聞賀秋髮了一條訊息。

黎:夙辭,你認識嗎?

那邊秒回:當然!我剛進學校論壇,上麵頂的最高的就是他的帖子,想不認識都難。

最高最帥最牛逼:你怎麼突然想起問他了?

黎:和他打了一架。

最高最帥最牛逼:我靠姑奶奶,算你牛逼!

最高最帥最牛逼:……

最高最帥最牛逼:不會就是前幾天那次吧?

黎:是。

最高最帥最牛逼:我還想說呢,到底是誰能把你逼成那樣,如果是他就不奇怪了。

黎:怎麼說?

最高最帥最牛逼:轉我五塊,馬上有答案。

黎:皮癢了?

最高最帥最牛逼:不轉就不轉。

最高最帥最牛逼:夙辭十五歲測出3S級天賦,直接破格被特緹迪斯錄取,入學第一天就挑了星羅院前十席位的狠人,現在已經是星羅院首席了。

最高最帥最牛逼:他前幾年還參加了一些比賽,隻要是他參加過的,冠軍人選不會有第二個。

黎:這麼厲害?

最高最帥最牛逼:那當然了,不過他現在最重要的訊息不是這個,是他今年終於達到了聯賽的最小年紀要求,有帖子說他已經開始備戰聯賽了。

聯賽麼……

謝黎看著對麵那張俊美異常的臉,不禁想起了師傅曾經說的。

“聯賽那段時間是我最快樂的時候,身邊全是值得信任的夥伴,全力支援你的老師,還會有很多人的期待。”

“如果你處在那樣的環境中,你也會覺得自己有一往無前的力量的。”

她還記得,師傅說這句話時的神情,那樣驕傲恣意,讓人挪不開眼。

師傅還會說:“我們阿黎,以後也會站在那裡的。”

謝黎低下眸子,碎髮遮住了那冰霜似的眼,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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